季風帶雨浥鵑城

想起了一隻狗狗的故事。

我高三時的某個禮拜天早上，一時興起地與我家老弟
跑去經國園道(大約靠全國飯店那一帶吧)打羽毛球
那是在十月，已經忘了是什麼天氣了，
只記得是個夏季的尾巴的、吹著涼風的日子。

玩了一陣，撇見旁邊蹲坐了一條黑狗，
牠不吠也不跳，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看著球飛來飛去，
牠的頭也跟著球的飛移，轉來轉去轉來轉去...
嗯，真是滿可愛的。

終於一個失手，球飛到了狗狗腳邊，
牠叼起那隻球就跑掉了。
當我們在草叢後面找到他的時候，
發現他正對球又抓又咬。

其實那是一隻相當漂亮的狗，
毛色是純黑色的，黑得有點兒發亮的那種，
從體型看來應該比較像幾個月大的「青少年」，
而且還有著一雙水汪汪的(不誇張)、無辜的眼睛。

看看來他是餓了一段時間了，
我猜想應該是被人拋棄的，
而且大概才剛加入流浪狗大隊的陣容幾天而已，
街頭謀生的技巧大約還不熟練。

當下的念頭，很擔心他把那顆球吃到肚子裡去，
我實在無法想像狗的肚子裡吞了整顆羽毛球該如何處理。
硬是把球搶回來，
我對上他的眼睛，巴巴地盯著我看。
哎，我沒辦法供你吃飯啊，
於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校慶日補假，我們又去那邊玩球，
那隻狗又出現了。
然後一樣的劇情又重新演了一次，
他用兩條前腳護著他的「食物」，
眼巴巴地望著我。

好容易把球弄回手上，卻又對上了那雙棕色的眼睛，
沒轍，我蹲下來跟他說，
「這不能吃啦，等我一下喔...」
然後，去seven買了一包蘇打餅乾。
他狼吞虎嚥地嚼食起來，
真的很餓吧，我想。

「欸，你吃飽以後就要去自謀生路了喔，
我家裡沒辦法養你的，知不知道？」
天知道他聽不聽得懂，
總之我該走了。
然而他卻與我亦步亦趨，我走他走，我跑他跑，
最後只好又帶他走回原先的地方。

「我再說一次喔，我真的沒辦法養你，
你跟在我後面的話我沒東西給你吃的。
乖一點，去找別人照顧你，好不好？」

他默默的趴了下來，無精打采，
似乎很傷心的樣子。
他聽懂我的意思了。

那可能是我這輩子印象最深地一條狗了吧。
後來我又去了那地方很多次，
但都沒再見過他。
不知道他現在到哪去了呢？

希望他現在的眼中，駐足著的是快樂而不是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