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禮拜三的下午,你又跑去雲漢叔叔家玩。他把你招到房裡。
你知道『網路』是什麼嗎?你點點頭,知道,我們老師在電腦課的時候講過一點點。嗯……網路就像是一本超巨大的百科全書,在這裡面什麼都查的到噢,不需要翻書或什麼,只要在電腦上打打字就可以找到你需要的東西了……
其實那時候的你所在意的,只怕並不是網際網路如何如何之博大神奇,而只是一台電腦最最基本(對小孩子而言)的遊戲功能吧。五年級的你怔怔看著那口沫橫飛的男子,心裡則想著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停下來呢?在一樣泛著古老的黃色、一樣混著淡淡清香的記憶裡,你一邊試著掩飾你的心不在焉(回想至此,你赫然發現原來你早在那麼小的年紀,社會化程度就已經這般明顯),一邊聽那你並不那麼熱切想了解的知識。
你完全不知道那個下午你聽他說了多久,只記得當他說完的時候,最後一道夕光直直地射進神明廳掩著紗門的落地窗,照在土地公慈眉善目的臉龐上。
雲漢叔叔的叨叨絮絮戛然而止,就像是從言語的橫流裡驀然醒來似的。太陽下山囉……快回去別讓你阿嬤擔心呦。
你點點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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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村子裡有電腦的人家屈指可數,平常有機會碰電腦的小孩更少。村中那些比較「進步」的「少數民族」,電腦出了問題也都找他;當你所就讀的那所小學的電腦出了連老師們都解決不了的狀況時,有時也會找他幫忙。
你爸媽大約不怎麼願意給你放台電腦在家裡。他們不認為對一個小孩子來說,一台電腦是個適宜的行頭;而且,家裡也沒有懂電腦的人可以在平常教你運用電腦的「正式功能」。
所以你們才找到機會就往雲漢叔匙家跑。反正你們與雲漢叔叔熟,想玩的時候只要挑個周末下午到他家裡,打個招呼就行了。
但其實你始終沒弄清楚雲漢叔叔做的是什麼工作,只知道他的電腦很厲害。當村子裡大多數的人們可能連「硬體」、「軟體」是什麼都搞不懂時,他已經將神明廳旁那小小的房間用電話線終端機……還是什麼的(對這些事物的陌生當是可以容許的,因為你身邊的大人以及你當時所有同儕朋友也都不懂)劃入了方興未艾的資訊世界了。在這無人聞問科技資訊進步的偏遠海濱之地,他那小小的房間怕是最近似現代文明的所在了。
你當然還認識其他「電腦好厲害」的人,如你的舅舅、小表哥、大叔叔……你崇拜他們,只是他們都不屬於這村子。他們都在外面的那個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這麼急著要長大,急著要去追那些在外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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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裡的住民幾乎都與你源於同宗,自古以來你的姓氏在這一帶就是頗有勢力的大姓。村人兩百年如一日地春耕、秋收、冬藏、魚撈……除了幾幢立在田間的鐵皮廠房以外,基本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生活非常簡單,就好像你阿嬤每天中午一定要看的鄉土劇般的易於理解──即使你有時並不清楚上一集演了些什麼。
村人們鮮少出遠門,除了每年幾次的進香團以外很少聽到誰去外地玩的。每個月會有幾次去鎮上的超級市場採買日用品,藉此與熟悉又陌生的都市文明保持某種不遠不近的微妙距離。人們安安靜靜地活著,彷彿新聞上那個暴戾的國度與自己處於兩個毫無關係的世界。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你就是生長在這樣一個自成天地的小村。
但自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小天地外頭還有別的世界。當別的孩子只能踮著腳尖向隱隱約約的圍牆外頭張望時,我已經騎在牆上,等著要往外面跳了。
也許,我是從來不曾真正地活在那個小天地裡的。
就結果論來看,你的阿公似乎比其他人家的權威長者更有遠見一些。當同村子的父執長輩已經在工廠裡魚塭間胼手胝足時,你的爸爸叔叔姑姑們卻都留在教室裡爭取當年仍十分罕有的大學文憑。這四紙證書使你的阿公成為鄉里間敬重的人物,也讓你們家蓋起全村第一幢透天厝、讓你的房間裡有多於其他孩子數倍不只的玩具與書。也因為那四紙證書打開了通往外頭的大門,你爸爸與他的弟妹都沒有留在故鄉,也沒有如大多數同輩那樣娶(嫁)個隔壁村子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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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了,我總不時地想起這樣的畫面。
那是鄉間隨處可見的透天厝,經濟狂飆的時代裡在稻田裡魚塭間漫地拔起有如雨後春筍的那種;這樣的屋子通常立面狹窄、縱深極長,深邃幽暗如墓穴一般。二樓靠陽台的那一面一定要是神明廳,供著觀音媽福德正神祖宗牌位……
你總是想起那個下午,你坐在神明廳旁的房間裡,面前一張電腦桌上擺了一台電腦。
若要我形容,浮現在我腦海中的情境就像是那時候,每逢「作平安」時稻埕上必定要開演的露天電影。大布幕上說的是什麼故事現在一個也記不得了,收在記憶底層的只有發黃的畫面,以及畫面周邊的一片矇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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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囉嗦的前言。
話說第一次上國文課的時候......
在共同教室310。我很喜歡那幢樓。不是因為它正對著裝點得頗有幾分浪漫氣息的舟山路與鹿鳴堂,也不是因為門外莫札特咖啡座好吃的霜淇淋,大概也不是因為庭中那三株老松樹,而是因為三樓的大陽台。
天氣好的時候,一走出來就對著一片湛藍。由於對著舟山路那一面、廣闊的生態池,因此視野不像校區裡那樣擁擠。在那而曬曬太陽是很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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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九十四年,陽曆十一月初一午時,臨場觀我歷史系足球隊戰資工系於台大操場,
逐鹿新生冠軍之盃。
晴空萬里,雲不蔽日,冬陽炙人,
然我系足健兒,將士用命;
我系啦眾民,群起聲援。
彼資工隊雖能、加油團雖眾,終不敵我奮勇之師。
冠軍既得,全系歡騰,為文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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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政大看紀錄片──李靖惠導演的《森林之夢》,是關於南投鹿谷內湖國小(921受災學校)遷校重建時與台大實驗林地的衝突。
片子由1999年10月開始,李導演記錄了內湖國小師生以及內湖村民向台大爭取實驗林地重建學校的種種努力。一方面,試著去反映社區居民與學校師生對於新學校的期望與願景;另一方面,則批評(?)台大在處理這件事時,其顢頇而傲慢的態度。
台大(尤其是森林系)在這個事件中之所以不願將實驗林讓給當地居民、或者台大教授專業判斷的差錯(影片暗示有台大高層介入、施壓?)......這些反映出的,是一種相當自私的心理。
如當地居民所說,內湖村95%的土地,都是由台大代管的國有造林地(「實驗林地」)。台大與這個社區的關係,理應是非常緊密的。但台大除了向使用林地的村民收取租金以外,對內湖村可說「不聞不問」;而在居民的眼中,台大在溪頭開發遊樂區,卻以水土保持為由刁難遷校的土地取得,更是雙重標準。到了後來,因為政治力量的介入,原本已經相當複雜的事件演變成了媒體戰、筆戰。最後,2004年6月,內湖國小才終於完成了遷校工作,該校同時也是全國293個震災嚴重受災學校中最後一個重建完成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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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ieve it that everything will be OK."
Whisper such words to yourself, and you must find that there is nothing im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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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感謝
也是我的告別──昨日之我,向今日之我與你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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